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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了三天病假,加上一個正常休假日,允兒才恢復上班。四天恍惚地過去,完全沒出過家門,行屍走肉一般,除了喝水,只有少量進食。

光是冰箱裡那塊蜂蜜蛋糕,她就吃了兩天。蛋糕明明就很好吃,她卻總是吞不下去,吃著吃著又開始掉眼淚,便放下叉子,回到床上去抱著權俞利離開前留在床尾的那件衣服,躲進被窩裡閉著眼睛發抖。

嚥下最後一口蜂蜜蛋糕之後,終於沒有眼淚可以再哭了。洗澡前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覺得鏡子裡的那個人不是她。鏡子裡那個雙眼紅腫、面頰凹陷的人是誰?她不認識。走進淋浴間,熱水從頭淋下,她終於想到答案了。

那就是現在的她。從前的林允兒死了,現在的林允兒長那樣。

但她不能埋葬那個死了的林允兒。她需要那個林允兒的屍體作為偽裝,繼續活下去,用那具屍體面對這世界。

她一點都不覺得心虛,因為這世界同樣也是如此虛偽。

第三天中午,那男人傳來簡訊,她只看完了「聽說妳生病」就按退出鍵,雖然她還是瞄到了「自己一個人在家」、「照顧自己」這種字眼,卻沒什麼激烈反應,放下手機,繼續躺在沙發上,頭靠著扶手睡覺。

隔天她整理了房子,把權俞利的運動鞋收進鞋櫃裡,俞利沒摺好的衣服都再摺過一遍。俞利好像把手機帶走了,留下租屋處的鑰匙在電氣石旁邊;她把鑰匙放在床頭邊的小桌上,不打算將這串鑰匙還給房東了。她計畫過幾天去那間屋子看看,用空間門把俞利的東西都拿來她這裡。

要去上班之前她畫了比平時還重的眼妝,掩飾自己空洞的眼神。同事們來關心她的病況、說她瘦了好多,她在自己臉上扯出一個微笑,回答「好很多了,謝謝大家掛念」。

下班回到家後她走進浴室,再次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,然後露出她展示給同事們看的笑容。她笑了四五次,每次笑的時候都覺得像是有人拿一把刀子在她臉上割出那道裂縫。最後她冷冷地笑著,脫光衣服進入淋浴間,打開溫水水柱,坐在地上淋水發呆。洗完澡後她想起自己忘記下班後應該要先去買食材,但反正今天在職員餐廳吃過午餐,就算了,明天再說吧。

五天了,權俞利在哪裡?還安全嗎?有沒有好好吃飯?

五天了,俞利雖然有帶走手機,應該也已經沒電了。

五天,五十天,五百天,最慢最慢,五千天之內就該能再見面了吧?

她坐在小餐桌旁發呆一會兒,起身開了空間門,到權俞利的租屋那裡。俞利很久沒來這兒了,屋子裡堆積了灰塵,她開始替俞利打掃,後來就窩在那張單人床上睡覺。

從前她們一起躺在這張床上時,總覺得床太小,兩人身子緊貼著,鬥鬥嘴或說些情意綿綿的肉麻話,不知不覺就開始親吻對方;現在,這張床她一個人睡,倒覺得空曠了。兩人睡,很溫熱;她自己睡,有點冷。

靠著整理俞利家,幫助她度過不少時間,至少每天有期待的事情,出門上班比較沒那麼煎熬。

雖然把俞利的租屋打掃乾淨了,她卻捨不得把東西搬走,晚上依然常睡在那兒,彷彿想從那個空間裡感受俞利。她每天都夢到權俞利,夢裡權俞利回來了、或者她和俞利出去玩,有時夢見她們倆在親熱,夢到她們又一起跳舞,也常在夢中看見俞利受重傷、被光之子逮捕。她越來越喜歡睡覺,因為夢裡是她唯一能夠再碰觸到俞利的地方。以前她常晚睡,也不賴床;而今沒別的事做,她就睡覺。

有一天晚上她在俞利家發呆,察覺有人用能量在偵測這間屋子。她猜想是光之子,不過既然對方似乎沒打算進來搜索,那麼即使偵測到有個六翼在這裡面,他們也不會知道是誰,於是她還是老神在在的待了一整晚。另外還有一次是光之子又帶著搜索令去允兒家,她仍然氣定神閒給他們搜。她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。

反正,現在什麼都搜不到了。權俞利走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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