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城

第四章 白色約定  (Ch.04-2)

權俞利剛才倒的那杯水不知不覺中就喝完了。她又起身去倒水，也順便給遞給林允兒一杯。

「錢不用還了，就當作我請客吧。本來就是要給妳去買吃的，看來我們還算有默契。我只是怕護士或看護什麼的以為那是小費就拿走了。」

「護士不會做這種事吧？又不是飯店。」允兒吐槽。

「哈哈，也對。」俞利露出傻笑，然後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紙袋，從裡面拿出了一件深色牛仔褲和一件黑色運動外套遞給允兒。「這是妳的衣服，我拿去洗了。」

「我的……？」允兒有點茫然，才想起來這是自己昨天逃跑時穿的衣服。

「白襯衫沾到太多血，洗不乾淨了，所以我沒有拿過來，如果妳還要的話我可以回去拿。」

允兒擺擺手。「不用了，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。」

「牛仔褲雖然洗了，但是醫生昨天處理傷口的時候剪了褲管，我不知道妳還要不要。」俞利一面說著，允兒攤開了牛仔褲，果然左邊褲管已經剪開了。俞利開玩笑說：「把另一邊也剪開的話，說不定還滿有型的。」

允兒微微一笑，把牛仔褲放到一邊，拉開了黑色外套。

「外套因為是黑色，看不出什麼痕跡。」俞利說著，指向外套的左袖，「不過上面有個彈孔。」

「妳不是有槍嗎？替我在另一邊也打個洞吧。應該也會很有型。」允兒跟著俞利的冷笑話說。

「這倒是很容易。」俞利大笑。

允兒看著眼前的殺手有點傻氣的笑，想起昨天她打鬥的樣子，覺得很難搭上線，一旦搭上了，卻又那麼深具魅力。

「謝謝妳……」允兒抱緊外套，聞到外套上面好像有點香味，似乎在哪裡聞到過，又想不起來是在哪。

「不用再謝了。真心的話說一次就夠了。」俞利認真地說，接著又拿出了另一套衣服。「這個給妳。」

「咦？」

「想說妳如果是明天要出院的話可以穿的，所以給妳買了新的，應該會很合身。還有，」俞利從另一個紙袋裡拿出了一個鞋盒，是C牌的帆布鞋。「妳的鞋子裡應該都積『血』了吧，我就順便買了一雙。」

「妳怎麼知道我穿幾號？」

「我可是個殺手呀！」俞利呵呵地笑。「觀察力是很重要的。衣服尺寸也是用看的就知道了，何況我還摸了妳的腰，比一般人細……啊，對不起。」俞利立刻臉紅，覺得自己話說得太快了。

「……」允兒則是選擇不做回應。

「哎呀……總之就是這樣了。妳打算多住幾天嗎？」俞利認為還是轉移話題的好，免得自己一時興奮又說錯話。

「我本來是要今天晚上就偷跑的。我很不喜歡醫院。」

「嗯，我也是。不過妳要去哪？那個舊公寓應該不能再去了吧？」

「妳連我住哪裡都知道？」

「我監視尹泰俊五天了，他天天都跟到妳家那裡。妳不知道嗎？」

允兒恍然大悟。

「我知道尹泰俊在跟蹤我，但我不知道妳跟在他後面。我以為妳們只是剛好決定在百貨公司廣場那裡攻擊他的。」

「不是，本來是要在那一天他跟著妳回家後，在妳家那邊殺他的，那邊人很少。結果他卻在那天動手抓妳。托妳的福，尹泰俊的手下先把百貨公司的監視迴路切掉了，我們才覺得也可以在那裡下手。不過妳為什麼要跑到百貨公司裡？妳早就知道他們要在那天抓妳嗎？」

允兒點頭。「通常都是這樣。跟蹤幾天，然後晚上抓人。」

「看來妳真的很有經驗。」俞利說道。

允兒嘆了一口氣。

「我每換一個住所和工作就會先調查好逃跑的路線。逃跑當天會把比較重要的東西先整理好放在包包裡，然後把包包藏在我之後可以回去拿的地方。」

「不帶著跑嗎？」

「帶著跑太累贅，我身上只帶一點現金和一兩張證件。反正如果我逃跑成功就可以回去拿，失敗的話也就不需要那些東西了。」允兒無所謂地說。

「這次妳放在哪？」

「要不要猜猜看？」

「就在書店裡吧？」

「嘿嘿，沒錯。」允兒大笑。「那裡人太多了，白天回去拿很安全。」

這孩子大笑的時候嘴還張真大。俞利這樣想。這笑容現在倒像隻小鱷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