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城

坐在船邊，發了簡訊告訴Narsha任務已完成，俞利一併告知了從尹泰秀那裡聽到的情報，不過還沒有提起任何關於允兒的事。看著手機螢幕回到了主頁，背景圖片是允兒睡得香甜的模樣；這是俞利趁著翹班那次，在清晨離去前偷偷拍下的照片。

距離上一次抱著允兒睡，還只是大約一個禮拜前的事，那一天允兒將一切都給了自己。俞利閉上眼，試圖勾勒允兒的輪廓，卻怎麼樣都會浮現允兒和太妍抱在一起的畫面。

權俞利，妳不要這麼小心眼好不好？俞利告誡著自己。可是又不禁懷疑，這究竟是小心眼，還是不祥的預感呢？

「在看什麼呀？女朋友的照片嗎？」

俞利睜開眼。少女饒富興味地搭在舵上，探頭往自己這邊看。

「是女朋友。」俞利淡淡一笑，心裡卻有些酸苦。「謝謝妳讓我搭船。妳應該不會因此惹上麻煩吧？」

「不會。」少女很有把握地笑了笑。「諒他們也不敢動我。」

「喔？為什麼？」看來很有自信，難道來頭不小嗎？

「我跟首領認識嘛！」

「什麼？妳是黑幫嗎？」這下真是誤上賊船！

「呃……其實這個問題我也還在思考。」少女露出燦笑。「不過妳不用擔心啦，我沒有要抓妳的意思。」

「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嗎？」

「知道啊，妳不是殺了尹泰秀嗎？」少女理所當然地說著。「但反正尹泰秀死了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，那是黑幫自己的事。」

「那，還真是謝謝妳啊！」俞利回答。「不過我沒有什麼能報答妳的。」

「妳可以。」少女眨眨眼睛。

「怎麼報答？」俞利大惑不解。

「我想看妳拿下墨鏡的樣子，可以嗎？」少女表現出期待的樣子。

俞利一愣，伸手拿下墨鏡，附贈一個殺死人不償命的微笑。少女一時間似乎也傻了一下。

「這樣可以了嗎？」俞利說著，把墨鏡掛在上衣領口。

「應該很多人說妳長得很好看吧？」少女說道。

「我才想問妳這個問題呢！」俞利笑笑，站起身。兩人在風中挺立的身形化成瀟灑而曠遠的風景。「不過，我猜妳不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吧？」

「很可惜，是不能。」少女微微嘆息。

「有沒有什麼綽號之類的，至少讓我可以稱呼妳？」

「那……」少女想了一想。「叫我『侑』吧。」

「侑？」

「嗯。侑。」少女點頭，看見俞利似乎會心一笑，又問：「有什麼不對嗎？」

「沒什麼，只是我的小名也叫做『侑』，不過很少人知道，現在也不常用了。」俞利一面說著一面回想，好像只有爸媽和哥哥才會這樣叫她。

「還真巧呢。」少女微笑。「那我該怎麼叫妳呢？」

「呃……」俞利心想，反正對方既然和尹鎮中很熟，早晚會知道自己是誰的，告訴她名字應該也無妨。「權俞利。」

「權俞利……」少女念著這個名字。「很好聽的名字呀。我二十五歲，妳是歐膩嗎？」

「不，我小妳一歲，應該我叫妳歐膩。」

「差一歲就不用了，呵呵，我們說平語吧。」少女再次莞爾一笑，眼神顯得晶亮。「那麼俞利小姐，妳現在要去哪裡？」

「既然說平語就好，那妳也不必加上稱謂了呀。」俞利擺擺手，看著船快要到達第三碼頭。「把我放到第三碼頭吧！」

「這麼巧？我也是要去第三碼頭。」

「那要不，等一下我請妳吃個飯吧，當作是妳讓我搭便船的謝禮。」

「可是我等一下會有點忙，有些事情要處理。」侑顯得很懊惱，連皺眉的樣子都很好看。「晚上可以嗎？」

「晚上喔……」既然尹泰秀已經除掉，今晚就放鬆一下好了，而且等一下還可以先去補眠。俞利這麼盤算著，於是點頭：「好吧，地點和時間都讓妳決定。」

「八點半。知道虎克酒館嗎？那個很有名的小餐廳？」

俞利一面點頭，一面露出微笑：「好，八點半，虎克酒館。妳可別帶黑幫來啊！」

「我才不會呢！」侑把小艇轉進碼頭停靠，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跳下船，身手都十分靈活。「那麼俞利，晚上見囉！」

「嗯，到時見。」

兩人凝視了一會兒，俞利輕輕點頭，轉身離去，勾起的嘴角掩不住笑意。與侑的相遇不知為何令她很愉悅，也許是因為侑臉上那信心滿滿的神韻令俞利覺得很熟悉，像極了戰鬥中的自己。只是這股愉悅也令她有種罪惡感，好像自己不該在糾結於允兒和太妍的擁抱時，還對別的女孩這麼有好感。

而侑則是望著俞利的背影，一絲緋紅的恍惚抹上剛才無懈可擊的沉穩。她凝望著風裡那個帥氣的黑衣女子，嘴角也勾起具有深意的輕笑。

「妳好，大殺手，權俞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