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城

8.《Restaurant》

S餐館是城內最好的餐廳之一，每逢佳節必定客滿。不過，不似其他聖誕節仍要維持商機的店，S餐廳在聖誕節當天是不營業的。為此，許多客人老早就預約了聖誕前夕，也就是平安夜的席位，希望在這美好的日子裡，能夠嘗到令人幸福的美食料理。

為了讓平安夜的氣氛能夠延續到深夜，S餐館也特別將營業時間延遲到半夜一點，以便那些在聖誕夜還必須上班、加班的人們，在下了班之後仍有機會好好吃一頓大餐，以慰勞俱疲的身心。

因此，從下午五點開始，S餐館的客人絡繹不絕，餐廳經理崔秀英忙進忙出，一會兒帶位，一會兒催餐，免不了還要應付一些沒耐心愛挑剔的大牌顧客。幸好秀英經驗豐富、口才流利，總是能把客人安撫得很好，不至於破壞餐廳內的柔和氣氛。

其實對秀英來說，最折磨的應該不是要陪著笑臉滔滔不絕地說話，而是看著人們大口吃下那些精緻飄香的菜餚，自己卻只能空著肚子忍受飢餓，還要維持那付氣質文雅的經理形象。

幸好，當她進廚房去催餐的時候，可以偷偷地吃一點東西以免餓昏。瞧，這會兒又假藉催餐之名進去偷吃點心了。

「妳怎麼又來了？」實習廚師林允兒想拿湯勺敲她，因為允兒自己也餓得要命，但是她沒有時間休息。

「我餓啊！」崔秀英可憐兮兮的說。「這焦糖蘋果是誰做的？還滿好吃的……」

「妳不要偷吃我的點心！那是要留給小玄的！」允兒拿著鍋蓋對她張牙舞爪，可惜不能把鍋蓋當作飛盤射出去。

主廚看著她貪嘴的經理和她最得意的學徒，覺得很是無奈。「秀英啊，過來。」

聽見主廚叫喚，秀英開心地撇下允兒，快步走去。

一過去就看主廚手上拿著一小塊炸肉餅等著她，秀英張開口，快快樂樂地把肉餅吃掉，心滿意足地對著主廚微笑。

周圍的二廚三廚實習學徒露出一臉覺得很肉麻的表情。

「得了得了，吃完了就快出去，別來搗亂了！」主廚臉一紅，轉身繼續用噴槍烤鮪魚。

除了那些實習廚師做來給員工吃的伙食之外，主廚權俞利偶爾會隨手往秀英嘴裡塞一些食物，例如蝦肉、碎鮭魚片、花椰菜等等方便一口食用的食材。看似是隨意餵給她吃的，其實那動作有多細心溫柔，只有秀英自己知道。

廚房裡是忙碌的、緊張的，廚師們的情緒很緊繃，主廚的壓力更是極大，必須鎮定有序地指揮助手們烹調料理。權俞利工作的時候很專注，不過不會過度嚴厲；她會適時地鼓勵、幽默一下，避免大家的手藝受心情影響而無法完美發揮。

其他廚師們總是裝作很受不了的樣子，不過他們最喜歡看的，就是權主廚餵崔經理吃東西的畫面。那讓他們覺得美好，覺得放鬆，覺得讓人吃到好吃的食物，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使命。

體力最好的，大概就是權主廚了吧。其他人還能輪流去休息幾分鐘，只有權俞利必須全程指揮，關注每一道手續，有時還得出去和客人寒暄，或是接受客人的抱怨。身為廚師，能夠坐下來好好享用一頓飯的機會，反而真的很少。

就這樣一路忙到了打烊時間，工作卻還沒有全部結束。對客人來說，打烊了，只是意謂著他們必須離開餐廳而已；但是對廚師來說，打烊了之後，還有許多善後的步驟要完成，才能算是下班。

崔秀英送走了最後一組客人，盯著外場服務生把用餐區和店外門面打掃乾淨，又算好了今天的帳之後，已經快要半夜兩點了。平安夜早已過去，她連禱告都沒時間做，現在只覺得又餓又累，真想大吃一頓然後大睡一覺。

走進廚房一看，權俞利洗好了最後一個大鍋，正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。

「怎麼剩下妳？」秀英走到一張桌子旁，想看看還有沒有剩下什麼菜，但是桌上空空如也。「打掃不是學徒的工作嗎？」

「今天太晚了，我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。」俞利擦擦手，走到她旁邊。「不用找了，什麼也不剩了。」

「什麼？」秀英大驚。「那烤火雞呢……」

「讓允兒帶回去了，她愛吃。」

「配菜也沒有？烤甜薯之類的……」

「也讓允兒帶回去了，她家小玄愛吃。」

「妳對她們可真好呀……」秀英哀怨地說，很戲劇化的跌坐到椅子上。

「孩子們嘛，多吃一點才長得好。」

「又不是妳的孩子，也不留一點給我……」

俞利挑挑眉。「妳吃醋啊？」

說著，走到烤箱邊。

「那這個我就自己吃掉好了。」俞利壞壞地笑著。

淡淡的白色熱煙散出來，瀰漫在空氣中，同時也傳來了一陣烤雞的香味。

「咦？！」秀英頓時振奮，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烤箱。「是什麼？」

「剩下一點零碎的火雞肉和蔬菜、蘑菇，就幫某人做成火雞肉派了。怎麼樣？這當作補償還可以嗎？」

「可以可以！」秀英整個笑了開來，開心地想衝上去給俞利一個擁抱。

俞利戴上防熱布手套，小心翼翼將一大盤火雞肉派拿出來，放到桌子上。秀英動手就想偷掐一口來吃，被俞利拍掉了手。「不行，很燙！」

秀英無辜地眨眨眼。「我餓嘛……」

權俞利搖搖頭，嘆口氣，從料理台上端起兩碗甜菜馬鈴薯沙拉。「先吃這個吧。」

當崔秀英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吃馬鈴薯沙拉時，權俞利又拎來了一籃小圓麵包和奶油給她，然後從爐子上端來一小鍋熱騰騰的洋蔥湯，再從冰箱裡拿出德式香腸冷盤、番茄起司冷盤，最後還有一盤點綴著豔紅草莓的巧克力蛋糕。

秀英有點驚訝地看著俞利。

「妳什麼時候弄的？」

「妳說蛋糕？早上做的，被我藏起來了所以允兒沒找到。」俞利以為她指的是這個形狀完整的圓形蛋糕。

「不是，我是說這全部。」

「喔……剛剛才做的。」俞利別過頭，假裝洗手。「反正材料剩下也是剩下，就隨便弄弄、隨便吃吃吧。」

隨便弄弄？崔秀英心想：權俞利，妳也太不會說謊了吧？既然是隨便弄弄，為什麼妳還說妳早上就做了巧克力蛋糕？

秀英微微一笑，沒說什麼，繼續吃著。

俞利見她沒反應，反而有點緊張。「怎麼樣？不喜歡？」

「好像少了一點什麼。」

「少了什麼？」

秀英站起來，走去酒窖裡抽了一支權俞利比較偏愛的甜酒出來。

「現在沒少了。」秀英將酒交給她，然後回到桌邊繼續吃著。

俞利呵呵一笑，開瓶，將金黃色的甜酒注入兩只水晶杯，走到秀英身旁，將酒杯遞給她。

「聖誕快樂。」俞利向她舉杯。

「聖誕快樂！」

兩人笑著碰杯，坐下來一起吃這頓遲來的聖誕晚餐。

聖誕節當天餐廳不營業，她們也並不急著回家。就這樣，在廚房備餐的桌子邊，兩人慢慢享用美食，聊著今天內場外場發生的趣事。權俞利說著林允兒是如何差點把一整塊牛肉烤焦，而崔秀英則描述一個客人是如何沾了滿鬍子的醬汁而被老婆嫌棄。工作雖然辛苦，但是如果能苦中作樂，好像就會有很多樂趣。

漸漸的，食物都被掃空了；雖然只是簡單的幾道菜，不過秀英吃得很飽很滿足。或許是那瓶甜酒讓她們很放鬆，喝完了之後，她們又開了一瓶紅酒，繼續聊，聊一些比較深的心裡話，關於過去的回憶、未來的計畫，或者是其他令她們掛心的人事物。

不知不覺，時鐘的短針已經指到四和五的中間了。俞利先意識到這一點，起身收拾桌面。秀英想幫忙，但俞利不讓她幫忙洗碗盤，說是洗碗精傷手；秀英坐在桌子邊，看著權俞利的背影，伴著微醺酒意，迷濛的漾起微笑。

然後她們回休息室穿好大衣，拿了包包，準備回家。

外頭仍是昏昏暗暗的，地上覆著積雪，街道靜謐，像是一幅固定住的畫。

推開玻璃門時，一陣清冽的風迎面拂了過來，吹動了她們的頭髮和衣擺。秀英頓時清醒不少，縮了縮脖子，呼一口氣，全變成了白煙。

權俞利也學她，朝空中呵出好大一口氣，白濛濛一片，而她很得意似的笑著。

崔秀英看看某人得瑟的側臉，心中一動。

趁剛才那微醺的淺醉還沒完全冷卻之前，她靠過去，在俞利臉上輕輕吻了一下。

本來還在發傻的某人意會過來，轉身勾住她的後頸，回吻至她的唇上。

溫熱柔軟之中，仍然可以嘗到，甜甜的、淡淡的——

酒香。

---The End---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因為昨天太累了，慢了一天，嘖嘖，我真的可以準時發完嗎......？

少女的回歸舞台看了吧？很精彩吧？孩子們表現都很好吧？

我好想看崔秀英和權俞利開頭的時候互相調戲呀～(誤)

然後我每場都在觀察鄭秀妍到底有沒有甩頭XD

總之，好好支持少女吧各位，我們可是SONE 呀！

然後......我頭又痛了(抱頭打滾中) T.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