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城

「都快兩點了。歐膩，」允兒放下遊戲搖桿。「妳們今天派對出了什麼事嗎？」

太妍猶豫著，想起俞利曾交代不要告訴允兒。是怕允兒擔心吧？不過現在允兒已經在擔憂了。

「沒什麼事，俞利有個目標必須處理而已。應該快回來了吧！」

「不要騙我，俞利歐膩有任務的話，妳怎麼沒有跟她一起？她自己出任務嗎？」允兒皺起了眉頭。

「那個任務只適合她單獨行動，我們其他人先帶西卡和帕尼回飯店了。」太妍說著，眼神有點飄移。「不要擔心，俞利很快就會回來了。」

允兒微微一笑，從地毯上站起來，坐到沙發上。「我有點玩累了，我們看電視好不好？」

兩人看著電影頻道播放的喜劇，劇情很是逗趣，太妍刻意誇張地發出獨有的大媽笑，但允兒只是抱著枕頭微笑，偶爾才會笑開嘴或是說一兩句話；一個小時後，允兒臉上的微笑消失了，太妍覺得那對眼睛裡又開始有一股被遺棄的悲傷。像一隻受傷的小鹿，太妍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。

「歐膩，我可以打電話嗎？」允兒悄聲說道。

「這個嘛……」太妍不知該怎麼回答。

如果俞利還在琥珀莊園裡或是正在面對危險，打電話給她會讓她分心。允兒應該很清楚這一點。正猶豫著該怎麼勸說時，允兒的手機響了。她一把抓起手機，走到陽台邊。

「歐膩！」允兒的聲音充滿喜悅。太妍覺得腦海頓時又雜亂了起來。看不見允兒的表情，可是背影和聲音已經足以說明一切。

「允兒呀，妳在家了吧？」

「在，我早上就回來了。」

「太妍回去了嗎？」

「嗯，歐膩也在家裡。」

「五日訓練……結果怎麼樣？有沒有受傷？」

「一點點傷而已。我通過了喔！是二級。」

「真的嗎？我們允兒真的很棒。妳一定很累，吃過東西沒有？」

「吃了。我還做了炒年糕和煎餅想留給妳吃。」

「對不起，妳等我很久了吧？」

「沒關係。歐膩，妳在哪裡？妳的聲音聽起來好累。」

「我……在計程車上呢。允兒啊，對不起，歐膩今天太累了，沒辦法回家陪妳了。」

此時，太妍看見允兒的肩膀頓時鬆了下來，剛才那陣開心和雀躍似乎消失無蹤。從陽台吹進了冷風，允兒的長髮在風裡翩翩翻動。

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
「沒事，只是歐膩掉到水溝裡了，哈哈。」

「沒有受傷吧？」允兒低聲問道。

「沒有，沒事。可是真的太累了，回去也不能好好和妳聊天。還是改天吧。」

「歐膩……不要聊天也可以，回來好不好？」

「呵，這麼想我嗎？明天我們應該會在總部碰到吧，明天就可以看到我了。」

「今天真的不能回來嗎？」

「對不起，允。讓太妍先陪妳吧，歐膩怕回去太晚了，妳應該很累，先去睡覺吧？」

「……」可是我等妳等好久，可是我想要妳陪我睡。這些話，允兒沒有說出口。換上了稍微振奮一點的語氣：「我知道了。歐膩也要早點休息！」

「允，對不起。」

「沒關係，歐膩。妳沒事就好了，那麼早點睡。明天見喔！」

「嗯，明天見，晚安。」

「晚安。」

放下電話，允兒轉身走回客廳。太妍覺得自己看見了無窮盡的悲傷，企圖用微笑和輕鬆的肢體動作遮掩的悲傷；好像被丟在路旁的小孩子，望著人來人往的背影，迷失、無助、孤獨、失落，卻不肯開口求援、拒絕放聲大哭的倔強。

心好痛，可不可以不要這樣？可不可以笑一笑，真正發自內心的對我笑一笑？太妍望著允兒的眼神，心疼地皺起了眉頭。而允兒，只是笑著對她搖搖頭。

「俞利歐膩今天不回來了。歐膩，對不起，我要先去睡了。」

然後她獨自回到房間，允兒和俞利的房間；留下太妍一人，風在空盪盪的客廳恣意穿闖。允兒閉上眼，抱著俞利打地舖時用的枕頭，什麼也不再想，讓累積了五天的疲倦和絕望將她淹沒；此時此刻，除了筋疲力盡的權俞利和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金孝淵，受到酒精和毒劑影響的人們裡，沒有人好夢正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