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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保大叔他們的情報沒有錯,現在權俞利不但是天國大陸的通緝犯,她和允兒也成為焦黑大陸上炙手可熱的頭號目標。企圖侵襲山洞的不再只是些小妖魔,雖然個別戰力與俞利相比都還有一段差距,不過他們三五成群來圍攻、一隊一隊上陣和俞利打車輪戰,要是這樣拖下去,恐怕大叔一語成讖,權俞利真的得先親手殺了允兒。

俞利這陣子殺了不少魔族,對於剝奪他人生命已經感到麻木,她用來規範自己的那道禁制咒也失去效力。從前那個就算是基於自衛仍不願隨意殺生的她,此刻似乎被潛藏在心中的另一個殘暴人格說服──她必須如此,才能保護允兒;為了保護她愛的人,做任何事她都不會感到慚愧。

即使在她殘忍地肢解一個饜魁、把屍塊遠遠拋往大地各處時,禁制咒也沒有產生任何效果;她提著那個饜魁的頭,在眾魔面前挖出饜魁的眼珠然後吞下,先是右眼,再換左眼,最後把那顆眼窩空洞的頭顱砸向一個愣住的小妖鬼。饜魁的頭顱擊中小妖鬼的頭,小妖鬼的頭應聲從脖子上斷裂,彷彿那兩顆頭是撞球檯上的母球與子球,只不過兩顆頭後來都撞入地面而破碎,腦漿四溢成糊狀。

這個景況有效威嚇住在場的魔族,令他們暫時撤退,不敢再貿然進攻。如此一來,權俞利更加認定,在這片土地上展現道德仁慈是無用的。

多年來的修養,而今看來,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。

為了守護山洞,她的四個手下死了一半,剩下兩人也身負重傷。權俞利發現自己對於要不要盡全力醫治這兩名手下竟然感到猶豫──她所儲存的煉雨火石即將耗盡,此刻她的魔力必須用在刀口上,光是應付戰鬥以及轉化成要供應給允兒的能量就消耗不少;萬一她治好了這兩個魅魔,她們卻背叛她或是怯戰逃走,她的魔力不就白費了嗎?

因此她僅僅做了急救處理,沒有進行完整療程。她甚至依然禁止這兩個手下進到山洞的更深處,只允許她們不必繼續守在洞口,可以到淺層洞穴休息。

若不是林允兒勸她好好替這兩個手下完成治療,權俞利恐怕真的會放著她們不管。

「畢竟她們……也是為了保護這裡。」林允兒虛弱地對權俞利說著。「不要因為我們……造成別人痛苦。」

權俞利多希望自己有能力救她,而不只是治療那兩個手下。她聽允兒的話醫好了她們,不是因為她善良體恤,只是想讓允兒安心。

三天前,她給允兒喝下了第二支綠洲恩惠;這一次,沙漠精靈飲料展現的效果似乎不像第一次服用時來得神奇了。或許是因為焦黑大陸對允兒的侵蝕日趨強烈吧,延長生命也不過就是維持軀體不死,對於能量和精神卻沒有多大幫助。

林允兒再次進入垂危狀態,現在一整天清醒的時間很少,幾乎都昏睡著。對於外面的戰鬥,她並不是渾然不知;她常會聽到雷聲或爆炸聲,有時聽見某種野獸在咆哮,她猜想或許是龍吧。即使想要起來看,卻發覺越來越抵擋不住那種濃厚的疲倦和睏意,彷彿有人壓著她的眼皮,不斷在她腦海中說著「睡吧,睡吧……永遠都不要再醒來了吧。」

在那樣的混沌之下,她已不能清晰思考。隱約地,她知道俞利只是在撐、在拖延時間,因為俞利無法狠下心親自結束她的生命。

也許她應該自我了斷,發動法術、將僅剩的能量都釋放出來,這樣,俞利就不用承受那種壓力了。

她曾經想趁俞利在外面戰鬥的時候這樣做,但是……

一方面她身上還有俞利施的封印,縱然那只是很簡單的封印術,現在她連驅動能量突破封印的力氣都沒了;再者,她承認她害怕、而且自私。

她想好好和權俞利道別。即將永遠闔上眼睛的時候,希望俞利陪在她身邊。

俞利應該懂吧,即使什麼都沒說破。

「不需要……再幫我補充能量了,俞利。」當權俞利又跪在石床旁邊將魔力轉化給允兒時,允兒艱難地伸手抓住俞利的手腕,如此說著。

權俞利不理會,也不回答,掌中的紫紅電流依然持續傳導至允兒身上。

「這樣只是,白白浪費……」允兒沒力氣與她僵持,鬆開了手。

「誰說是浪費!」權俞利似乎有點生氣,但眼睛裡卻盈著眼淚。「才不是浪費,不是浪費!」

允兒不再與她爭執,只有手一直想伸向俞利的臉。

俞利握住她的手,低下頭,讓允兒能夠碰觸到她。

「不要死。我們離開這裡,再找別的辦法好不好?」權俞利邊哭邊說。

林允兒沒有回答。她閉上了眼睛,呼吸又淺又緩慢,像是睡著了。

權俞利感覺得到,允兒的身體無法留住任何能量,任憑她怎麼灌輸,那些能量很快就會溢散出去;允兒自身的六翼能量則是死寂得毫無動靜,彷彿被凍結,並且在冰凍中不知不覺死去。

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快要到極限了。她停止轉換能量給允兒,呆坐在石床邊。現在她必須決定,要守著這洞窟直到允兒死去,還是親自先送允兒上路。

忽然有爆裂和怒吼聲傳來,震耳欲聾,顯然這些聲響發生在山洞內。

「俞利大人!」隧道另一端傳來充滿警告意味的痛苦叫喊。「他想要闖進洞穴!俞利大人!」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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