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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在殺手界之中,願意替委託人肢解目標人的殺手也是少數。

根據國際殺手聯盟統計,如果委託內容裡有「肢解」、「分屍」這種要求的話,價碼可以喊到一般任務的1.82.5倍。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數據了,現在或許更高也說不定。

基本上,希望將任務目標肢解的委託人,都會要求殺手在任務完成後拍下照片當作證明。其中,更有68%的委託人會要求殺手帶回目標人身上的一部份;若是如此,那就至少可以將傭金提升到基本行情的兩倍。

在委託人最想看見的肢體部位排行中,頭顱排在第三,手指位列第二名。那麼,榮獲冠軍的是什麼呢?

沒錯,就是和「性」息息相關的部位──男子的陽具,或者女人的乳房。

至於相關的心理研究,目前仍在進行中。

不可否認,「情殺」是這種委託類型的重要原因之一。但是,也有不少例外或是非典型案例。總之,人的心思、心情是很難說的。

殺手屠(化名)是本組織內最優秀的肢解型殺手。與這粗獷的化名相反,屠本身是個文質彬彬的型男,從小到大都留著天然的金色長髮,會彈木吉他,喜歡讀現實主義的文學作品。

屠最大的優點並非他對解剖學的熟練,而是在於他將工作與個人劃分得很清楚。有些殺手在執行過一定數量任務之後,性格會不知不覺產生變化,這就是為什麼每個組織都要定期對旗下殺手做心理訪談和輔導。屠則完全沒有受到肢解任務的影響,對於各式肉品和內臟料理仍然保有敏銳味覺,對於情慾露骨的愛情動作片依然有正常的生理反應。

屠從來不直接與委託人洽談。任何和交涉有關的事務都交給組織內的經紀人去辦;委託人所要求的人體部位也是在他做好防腐處理之後,由經紀人代為轉交。

唯一一次與委託人面對面接觸,是聽經紀人轉述了那日的面談內容後,深思一整夜才決定如此做的。

「她說她沒有錢。如果你願意接這個任務,任務完成之後,你可以殺死她,把她身上的所有器官拿去黑市賣。不過,她說希望你對屍體沒有特殊癖好,不要姦汙她的身體。」經紀人這樣說。屠不禁哈哈大笑。

「妳沒告訴她說我已經結婚了嗎?」屠說。

「說過啦。不過結婚這種事無法證明你沒有特殊癖好吧?」經紀人回答。

屠想見見這名委託人。他想知道,這個年僅十九歲的委託人到底有多強的執念,寧可出賣自己的生命和所有器官,也要置目標人於死地,並且要親眼看到目標人的舌頭、眼珠、雙手和陽具才肯去死。

和屠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。如果要選一個詞來形容他對這個委託人的第一印象,他差一點就會選擇「天使」,後來他選了「公主」。

「公主」似乎也不夠符合這個女孩給他的印象。總之,他不明白這樣氣質純淨優雅的人,為什麼會提出那種兇殘的委託,縱使經紀人已經向他解釋過,動機很普通,只是一般的感情糾紛。

屠不相信。可是,對方怎麼樣都不願再吐露更多,她給屠的答案就像幾天前她告訴殺手經紀人的那樣:對方是她同校的學長,欺騙了她的感情,誘騙她和他發生性行為,然後甩了她。

考慮良久,屠不再追問。他告訴這名委託人,帶回那麼多部位太麻煩了,要不要親眼看他如何動手肢解目標人?

委託人遲疑一下,答應了。

「這樣,你殺我也比較方便。但是希望你不要讓我跟他死在同一個地方。」委託人說。

「我沒有打算要殺妳。」屠回答。

「我沒有那麼多錢能支付雇用你的傭金。」

「我可以當作做一回善事,只收妳一杯咖啡當作酬勞,如何?」

於是,交易就此成立。

透過通訊軟體,屠和委託人進行了各種細節的討論,包含下手時間、地點、要活生生解剖目標還是先殺了再分割。

後來,屠就在委託人面前,將已經被割斷咽喉的目標屍體慢慢肢解,時而穿插一些講解,說明此時為何應該要這樣做。

委託人靜靜看著一切,直到結束。

當屠在她旁邊坐下,喝著她所準備的咖啡時,她才開口說話。

「他強暴了我喜歡的人。」

「她自殺了。」

「他明明知道她只喜歡女生。」

「我還來不及跟她說,我喜歡她。」

「喜歡她兩年了。」

「她留了遺書給我。」

「她說其實她很喜歡我。」

屠完成肢解的時間是半夜三點半左右,他陪委託人一直在那裡待到凌晨六點。冬天,太陽昇得晚,八點才會天亮。

這裡很荒涼,離最近的工廠至少還有兩公里之遠。

天空越是乾淨,工廠排放出來的廢氣就會越明顯,即使天還沒亮也看得一清二楚。

心裡越是純淨的人,面對世界的醜惡,即使只有一點點、即使只看一眼,也是揮之不去。

「要不要當我的徒弟?」屠問他的委託人。

五年之後,也就是去年,殺手屠親自培養的練習生正式取得了本組織核發的執照。

因此,本組織能夠且願意接受肢解任務的殺手又多了一位。今年的年終結算雖然還沒計算完畢,但沒有意外的話,她應該會是本組織今年度總收入最高的殺手。

也許再過幾年之後,夜談系列就會出現以她為主角的故事吧。

希望到那個時候,她的心也如同當時與現在這樣單純澄淨。

 

 

---THE END--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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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