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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片漆黑。

俞利沿著樓梯往上跑,途中遇到的黑道份子不怎麼多,大部份都已經被聲東擊西的戰術吸引到火場去了,有些則可能被關在電梯裡;半路上的小嘍囉也幾乎沒有分辨出她的身份,因為樓梯間很暗,而他們又忙著去救火。

一路暢行的好運持續到四樓為止。留守四樓的高階幹部沒有全部離開會館,只分派了幾個人下去指揮。俞利一踏進四樓,毫不遲疑地攻擊這些聚在交誼廳走廊商討對策的黑幫幹部。

今天不是來殺人的,目前還不需要拔槍,只要打昏他們或是讓他們喪失行動能力就行了。沒把剛才那把大榔頭留著,實在有點可惜,如果拿來把他們的腦袋當成釘子敲一敲,應該很方便。俞利一面重擊目標人物的頭部,一面這樣想著。

遠處的火光微弱地映照出人影。算一算,這裡共有十二個對手。扣掉兩個站得離樓梯口太近的人在第一時間就被扔下樓梯之外,剩下的人很快就反應過來,紛紛擺出備戰姿勢;明顯感覺得到他們皆練過武術,而且段數都不低。以一對十,俞利佔不到什麼便宜,唯一可以把握的優勢是這十人默契不足,出招之間有空隙,不如自己單打獨鬥來得縝密。

黑幫幹部則是根本不知道來者何人,只看見同伴被一個戴著軍帽的黑衣女人甩下樓去,驚嚇之中趕緊退開,遠離樓梯口;但這女人卻毫不猶豫地纏鬥而上,讓他們忘了自己有槍,也沒機會拔槍,拔了槍又怕誤傷自己人。其中一名男子首先做出回擊,迅速抬腳踢來。

看這架式,應該是跆拳道的旋踢。速度雖然快,一旦出招的腳被抓住時,那一瞬間的防禦幾乎是零。俞利架住敵人的腿,直接踹了對方的重點部位,再把痛得面部糾結的他往前拉過來,糾住他的手臂和領子來個過肩摔。

使出過肩摔是因為她聞到了後方飄來的香水味。有人想從背後偷襲,俞利這一招正好讓對方踢在被摔的同黨身上,因而愣了半秒,被起身的俞利直接送出一記上勾拳,紮紮實實命中下巴,斷了好幾顆牙。幸好俞利今天出手比較輕,使出這招的也不是她的慣用手,否則這人很可能會頸部脫臼。

俞利轉身時,看見空中掄起一個拳影,迅速退一步,立刻往前出右手直衝拳,力量大得好像要把對方的鼻子打到凹進臉裡面去;中招者摀著臉還未倒地,俞利再加一手左勾拳瞄準下顎揍,幫助他快點退場。這人用的是自由搏擊,正好是俞利最擅長的一項,很容易破解。

才頓一會兒緩緩氣,就遭到三個人圍攻;但是他們卻同時遲疑地互看一眼,以為對方要先上;俞利勾起冷笑,墊墊腳步換個節奏,閃電似地前腳擺腿一踢、右腳旋踢、三百六十度旋踢,然後不再多做旋轉而直接左腳後旋踢、右腿連續三次橫踢。一連串結合跆拳和卡波耶拉戰舞的攻勢之後,三個敵人已經朝不同方向倒下,把交誼廳內的沙發和桌子都撞歪了。

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壓迫感,俞利第一反應是先閃身避開,並退得遠一點;直覺告訴她,她擋不住這一招。

這是泰拳的鞭腿,速度不但快,而且力道非常兇猛,對方又是孔武有力的男子,就算是俞利也很難承受這種重力。

所有武術中,她最討厭遇到的就是泰拳了。雖然她是近身型的戰鬥者沒錯,但是不代表她喜歡和敵人貼身肉搏,那會嗅到敵人身上的體味,還有滑膩膩的汗水,相當噁心;但泰拳拳手經常在踢技之後上前架住對方,接續使用膝擊或摔技。俞利非常受不了那種被抓住的狼狽姿態,更何況如果真的中了泰拳式膝擊,不死也剩半條命。

不想浪費太多時間,俞利躲過一個威嚇性的空拳,從腰間拔出短刀往前一甩,刀刃射進對方腹部,再上前連續揮賞四記左右勾拳,伸手拔出敵人身上的刀子,在對方大腿上深砍一大弧,蹬步用力踹飛他。這位泰拳拳手摔出去,撞裂了牆邊的五十五吋液晶電視。

過於專注有時也會造成意外疏失。有人趁機撲過來,從俞利背後勾住她的脖子,勒得很緊,還向上拉抬,讓她雙腳離地,幾乎難以反擊。

唉呀……還是被抓到了……真討厭。

俞利感到有點呼吸困難。她放鬆身體假裝不抵抗,閉上眼睛,將手中的刀口一轉,朝斜後方刺下,硬生生戳進了敵人的側腰。

敵人吃了痛,鬆手放開俞利,而她則是相當氣惱地向後肘擊。她這招其實只是憑感覺出手,因為大腦剛恢復血液輸送,意識上還不是完全清晰;但是對方因為刀傷而正彎腰喘氣,眼睛的高度剛好迎接俞利的手肘,而且毫無防備,就這樣被打中脆弱的左眼,後仰倒地,視線完全糊成一團。

四樓的戰鬥才打了一分鐘,現場已經變得狼藉而空曠。剩下兩名黑幫發現俞利有刀,立刻向後退並且拔槍。雖然屋子裡依舊黑暗,但由於同黨們全都倒地,用槍也不太容易誤傷自己人了,於是他們快速朝不同方向退開,打算用子彈制伏這黑衣刺客。

權殺手察覺了他們的意圖,立刻動身衝刺追向離她比較近的一人;右腳踏上沙發,左腳再踩椅背,轉身躍在半空時直接後旋踢。敵人才剛想舉槍瞄準,就被這帶有下劈威力的旋踢從頭頸整個勾翻,然後撞破玻璃,跌進露台去。

俞利落地瞬間,流暢地往牆角做個前滾翻,扯下收攏在角落的深色長窗簾,朝著最後一個黑幫頭頂上的天花板高拋——

大幅的窗簾布將這空間斜切為二,持槍者無法鎖定目標,連忙再退幾步;深色布幔在黑暗裡,像一隻巨大的惡魔之手朝他攫來,那股壓迫感令他感到窒息。

而這隻魔手落下時,一個黑衣殺手已經出現在他面前。宛如惡魔的使者,踏著這片邪影移形到他的正前方,對他露出幽魅的微笑。

咽喉被手刀砍中,後腳不明不白地被人一勾,同時上半身被用力往後壓,於是後腦好像撞到某個硬物,之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。

權俞利低頭看著昏迷的對手,調整一下軍帽帽沿;她伸手摸摸臀部後面的口袋,發現墨鏡還好端端的待在那,便揚起了略為得意的微笑。

轉身回顧交誼廳,九個人倒的倒、暈的暈,加上一個半身趴在陽台裡,十分有趣的場景。

俞利瞥見一個仰躺著正在蠕動的人,像是想起什麼似的,往他身邊走去,用力踹了兩腳。

這個不久之前還能用手臂勒緊俞利的人,此刻哀嚎得相當大聲。

接著俞利蹲下,伸手從他的腰側拔出一柄短獵刀,往腹部迅猛一戳。

「其實我本來不想這麼狠的,不過對你除外。你知道為什麼嗎?」俞利把剛才那塊窗簾布拉過來,邊說邊用布擦拭刀身。

仔細擦乾淨之後,她站起身,收刀入鞘,想起剛剛頭部被箝制時那種鬱悶噁心的感覺,嫌惡地瞄了那人一眼,輕輕淡淡拋下四個字:

「你有狐臭。」

語畢,權俞利走向樓梯口,抬頭卻看見樓梯上通往五樓的轉角處,有個人影站在那兒,似乎已經恭候多時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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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