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城

第二十七章 夜影（下）

允兒被帶到地下室的一間休息室裡，除了押著她的瑪麗安娜之外，還有三名女子跟在旁邊。一被推進休息室，允兒的後腦就被手槍的槍柄痛擊，然後有人在她的尾椎處狠狠踹了一腳；允兒向前摔跌，撞翻一堆木箱裝著的雜物。

「瑪麗安娜，妳們……」趙建宇一臉疑惑地出現在門邊，看見倒地的允兒，吃驚地問道。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

「建宇，她是殺手。她剛才在你的酒裡下藥了。」瑪麗安娜說著，轉頭看趙建宇。「不過你不必擔心，我猜她的步驟應該沒有全部完成。你到旁邊等著，我會幫你問出來的。」

此刻允兒覺得視線有些模糊，撞到木箱的部位有點疼痛，可是怎麼樣都比不上腦袋裡那股翻絞腫脹的劇痛，而且不知為何，四肢似乎都有點發麻。她翻身過來面對瑪麗安娜，藏在背後的雙手摸索著裙子口袋裡的手機，但是口袋裡什麼也沒有。

「找這個嗎？」瑪麗安娜舉起手，搖搖手上的長方型扁平物品，然後隨手丟到一旁。「Gaga的Telephone那首歌出來時我就拿走了。」

「妳……是誰？」允兒忍著頭痛問道，不想示弱。

「跟妳同行的前輩。我就不問妳是誰了，反正妳是誰也不是那麼重要。」瑪麗安娜走近允兒，抓著允兒的頭髮讓她抬起頭來。「小殺手，我看到妳下藥了，不過，那是沒有立即性危險的藥對吧？要確保妳能從人群中脫身的話，不可能直接下劇毒。」

「妳錯了，那只不過是因為藥效慢。再過兩小時他就死定了。」允兒隨口唬著對方，手偷偷在衣袖裡游移；那隻黑色鋼筆還在左邊的袖子裡，允兒暫時感到稍微安心。

趙建宇驚恐地看著瑪麗安娜。「她說的是真的嗎？」

「喝了酒，血液循環加快，不可能慢成這樣。妳還是個沒什麼經驗的殺手吧？」搖搖頭，瑪麗安娜露出微笑。「我好歹也是個下毒專家。妳後來喝的紅酒裡被我下藥了，妳不知道吧？」

「什麼時候？！」難怪自己會覺得無力、思緒不清。允兒難掩驚訝。

「在我對妳說，妳的輪廓很好看，即使穿中性服裝也會很帥氣的時候。妳現在應該覺得頭痛、視線模糊吧？其實我不喜歡用這種藥物，不是我的風格。不過妳不要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，因為我問完話之後就會殺死妳。」瑪麗安娜用槍抵住允兒柔軟的下顎。「誰派妳來的？有沒有人跟著妳來？妳下的是哪種毒？」

允兒只是瞪著她，閉口不答。

「不回答是嗎？很倔強啊。」瑪麗安娜站起來，向旁邊三人示意。「可惜了這麼完美的身體和臉蛋，希望不會留下疤痕。即使是屍體也還是要漂漂亮亮的才對。」

兩人架起允兒，拳頭重重打在允兒的肚子上，手肘又猛力撞擊允兒的顴骨。抓著她的其中一人用膝蓋衝撞她的胸口，令她頓時呼吸困難；背後忽然又被劈擊，有人再踢了她的小腿，允兒痛得不得不跪下。

一陣拳打腳踢，瘦弱的允兒心想自己的內臟大概都要移位了。口中也傳來了血腥味，她感覺一行溫熱黏稠的液體從嘴角緩緩爬行而下，從下巴滴落。

麻木的四肢絲毫支撐不了身體，擋不住對方的猛打。一記重擊，允兒的頭砰然撞地。

「等一等，要不要先搜搜看她身上有沒有別的藥？也許這樣就可以知道她對我下了什麼毒了。」趙建宇走上前對瑪麗安娜說。

瑪麗安娜點點頭，要另外兩個人把軟弱無力的允兒從地上抓起來，她親自搜身。

摸到了袖子裡的硬物，瑪麗安娜用力撕開允兒的袖子，將那隻黑色鋼筆拿出來。「這是什麼？」

允兒費力地抬頭，冷笑著說：「筆，看不出來嗎？」

「我相信這絕對不只是一支筆。」瑪麗安娜把鋼筆像剛才隨手丟手機那樣一拋，筆落地時敲擊出清脆的聲響。

「誰派妳來的，妳不說，我們也可以猜得到。妳有沒有後援，也不重要，反正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，不論誰來都只是羊入虎口。替我們省點時間，老實說出妳下了什麼毒，不然我有的是方法對付妳。」

允兒冷冷地看著她。「試試看啊。」

放下手槍，瑪麗安娜接過旁人遞過來的小盒，打開來放在允兒面前，裡面有三支細長的針筒。

「知道這是什麼嗎？」

允兒沒有回答。

「我不喜歡用海洛因那些東西，對我來說那都是噱頭。我也是個殺手，不幹那種事。」瑪麗安娜拿起針筒，在允兒面前晃一晃。清澈的液體盪漾著。「這些是不同濃度的神經毒，第一支會讓妳頭暈、抽筋、暫時喪失感官；第二支的劑量會加重前面的症狀，也許還會出現肌肉麻痺、嘔吐、暫時性呼吸障礙之類的狀況；最後一支足以破壞神經系統，讓妳痛苦地、醜陋地死去。告訴我答案，我就一槍解決妳，這樣妳還可以死得痛快一點。」

這女人比黑幫還狠毒。允兒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戰慄。